貧窮我最後的尊嚴。當大地還沉靜於昏暗晦明之際,「流浪」已如病毒緩緩籠罩人間,流離倉惶的貓、銜賞尋找的愛犬、棄置街頭的神像、呼嘯疾駛的救護車、巡邏臨檢的警察、流動四竄的二手攤販、枕地安眠的遊民、佇立街頭等待交易的流鶯,等等伴著寺廟清晨的梵音,共譜一闕「流浪曲」。這些「街友」有被逐出家門的殘障者,有被子女遺棄的病婦,有無屋可居、無事可做的浪人。
你會見到盤踞街頭乞討的孤苦老媼,她怨嘆的眼神噙著淚水,搖著空空如也的乞食缽說:「他們仗勢著有錢,偏不給你」;你會見到拉著推車的流浪婦人,用不屑的眼光觀察苦情乞討的殘疾人。「街友」們日日活在困頓與絕望中,終日只能以酒精麻醉生命苟且偷生,把虛無飄渺的幻想寄託於彩券,而隨著傷、老、病在朗朗青天下急速邁入死亡。催魂的救護車聲又在大街小巷轟鳴,「街友」們在心中漠然唸著「又有某某人先走一步,解脫了」,而街頭上無所不在的監視器,一樣冷冷地記錄著這一切,無動於衷。